中药记忆
张明重
我对中药的记忆,缘于儿时家人和乡亲的耳濡目染。
那时的乡村,医疗条件并不发达,而且距离乡镇医院较远。人们有个头痛发热之类的小病,都用偏方来治疗。当然,这些偏方也都是些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方子,谁也说不清,药材也大多是长在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枝枝叶叶。
记得有一次,我半夜发起了高烧,头晕脑胀。半夜黑灯瞎火的,上医院根本不可能。母亲就找来陈年的艾草,用手揉软了,在我的额头和身上用力的揉搓十几分钟,然后盖上棉被,捂出一身的大汗,没过多久,我就一身的轻爽,烧也退了,病也好了。
妹妹小时候得了哮喘病,去了很多医院去治疗都不见好转,父母很着急。后来,一个亲戚听说了,对母亲说,你找一个白公鸡,再找一个白南瓜,把南瓜切开,把中间的瓤去掉,然后把活着的白公鸡放在里面,用泥巴糊好,放在麦糠里,点燃麦糠,慢慢煨熟,把鸡肉和南瓜都吃掉就行了。母亲如法炮制,接连吃了五六只,妹妹的哮喘病果然好了,再也没有复发过。
哥哥带我到地里去割芝麻,我不小心把手指割伤了,鲜血直流,我吓得哇哇大哭。哥哥却并不惊慌,只见他扯了一棵我们叫“刺角牙”的野草,用手揉成一团,敷在我的伤口处,按了一会儿,血不流了,痛疼也减轻了不少。
母亲常从地里挖来黄黄苗、茅草根和芦苇根给我们煮水喝,说常喝去火气。当然还有去肺火和去胃火之分,时间长了,我也记不清了。有时,我们上火了,嗓子痛。母亲就会折回几支槐树条,把表皮和枝杆中的一层薄膜削下,用香油炸了,让我们把炸过的油喝下。当然有点难喝,母亲会在里面炸上一个鸡蛋,让我们和油一起吃下。吃上几回,嗓子就不痛了。
家人和乡亲用土方治病的事情还很多,有些还很神奇,无法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。长大后,才知道,那些在田间地头随意生长的野草原来都是中草药,在药书上都是有记载的。乡亲们也许不知道,但却在长期的生活中发现了它们的作用,也颇有些神农尝百草的味道。
当然,我对中药还有另外一种感情在里面,让我对中药材心存感激。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我和姐姐都上了大学,妹妹在上高中,家里的经济捉襟见肘,父母整天为钱而发愁。后来,父亲不知从哪儿听说种中药材挣钱,比种庄稼强。俗话说人过四十不说艺,但已经四十多岁的父亲被迫学起了种中药材的技术,并拿出了二亩地进行实验。记得当时父亲只种了黄芪和丹参两种中药材,别的父亲也不会种。就这两亩中药材大大缓解了我家的经济状况,使我的父母不再为钱而作难,使我们兄妹三个有钱交学费,都顺利地完成了学业。可以说,中药材成就了我们的未来。
在这次史无前例的疫情阻击战中,中药更是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,展示了中药的强大力量。
而今,南阳做为医圣故里、中药材之乡,中药文化源远流长,中药产业欣欣向荣,中医人才层出不穷,中医理念深入人心。
通过我亲身的经历,我不由惊叹中药的伟大与神奇,感叹中药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无穷魅力。那缕缕的药香,沁入心脾,让我沉醉,让我自豪,让我不能自拔。
中药常青,中医不老。